103 孔德信报刺史病 荀贞再表孙文台_三国之最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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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 孔德信报刺史病 荀贞再表孙文台

  董卓西去长安后不久,荀贞、孙坚填平了诸帝陵、清扫过了洛阳皇城,亦带兵归还颍川。

  为天下瞩目的荀、孙讨董之战,由此暂告一个段落。

  因轘辕关的董兵已弃关而逃,故而荀、孙此次自洛东返,未走来时的原路,而是过偃师、经缑氏,径往东南而行,过了缑氏县,再往前行不远便是轘辕关,而过了轘辕就是颍川郡界了。

  这段路程总共只有一百六七十里,不到两百里地。

  荀、孙行军虽不甚快,可也只用了两三天就可远见轘辕关卡了。

  这晚驻营轘辕关外,荀、孙预备次日进关。

  当夜,有急信从阳翟送来。

  孙坚是颍川太守,因这道急信名义上是送给他的。

  他浏览过后,不顾时已夜深,当即遣人速去请荀贞过来。

  典韦诸虎卫举火在前,护卫着荀贞来到孙坚营中。

  见到荀贞,孙坚没有多余的话,直接就把急报递给了他,说道:“郡府郭俊诸君遣使星夜送来了此信。”

  荀贞展开观之,见这信却是州府从事孔德写来的。

  信中的主要内容是恭喜荀贞、孙坚取得大胜,光复了洛阳,随之在信尾之处,孔德笔锋一转,寥寥数语,提到了一件事:州刺史孔伷久病在床,州府为他延请了许多名医诊治,经过不间断地治疗,病情本已稍有好转,可便在前数日,就在荀贞、孙坚大胜董卓的消息传到州府后,孔伷的病情又急剧恶化,现已昏迷两日未醒,眼看可能就要驾鹤西去了。

  荀贞看完,把信还给孙坚,喟然叹道:“文台,你我出郡未久,不意孔公竟病重至此。”

  孙坚撇了撇嘴,说道:“看孔从事信中所言,这孔豫州的病本已好转,却在闻你我二人兵胜复洛之后而忽又恶化,……贞之,他这分明是因疑惧你我两人之故而致病重的啊。”

  孙坚的这个分析很有道理,荀贞也是这么想的,但心中这么想,荀贞却不想嘴上这么说,他神色不变,没接孙坚的这个话茬,转而说道:“文台,今董卓虽败,司隶半境犹在其手,豫州临司隶,正处在对抗董卓的前线,不可一日无主,却奈何孔豫州竟病重昏厥?”

  “卿的意思是?”

  荀贞先时表孙坚为颍川太守,其本意就是想用孙坚来控制豫州,从而可以成为自己在将来夺取徐州、以至争雄天下时的一大助力,只是当时一来大义在线、讨董为重,二来孔伷已在豫州,故而不能直接表孙坚豫州刺史,只能改表他为颍川太守,姑且算是做个铺垫,现下董卓已败,孔伷又病重昏迷,却正是该到再表孙坚为豫州刺史的时候了。

  “孔豫州卧病百日,不能起,无法视事,早就当以病辞。我欲表卿为豫州刺史,卿意如何?”

  汉家制度,凡是官吏久病,够百天而病尚未好,为不影响地方上的政务工作,就要辞职。

  不过如是细细算来,孔伷其实并没有卧病百日,他的病一个是身体上的疾病,再一个则是因荀贞、孙坚而起的心病,时好时坏,而且早先时也不是不能视事,只不过这几天突然病重,以至昏迷罢了,按理说,是套用不上“凡病百日即需辞职”这条规定的,可是当今天下已乱,孔伷空有“名士”之名,而无军旅之才,那么在面对荀贞、孙坚这两个挟大胜之威、又挟光复洛阳之功归来的如狼似虎之人时,他自就是没有一点发言权,只能任由荀贞、孙坚揉捏了。

  孙坚倒是没有想到过有朝一日他居然会能成为豫州主官的,——虽然荀贞说的是欲表他为“豫州刺史”,不是“豫州牧”,然而如今早非太平之时,已是到了兵强马壮为胜之时了,那么这“豫州刺史”和“豫州牧”在实际上也就没有什么差别了,如无兵马,便是空有一个“州牧”之衔也掌握不了一州之地,而如有兵马,便是只得一个“州刺史”之衔又有何妨?因而,他闻得荀贞此言,又惊又喜,说道:“这、这……,表我为豫州刺史?贞之,此事能成么?”

  荀贞表孙坚为豫州刺史,这很简单,一个奏表就够了,可要想坐稳这个位置却就难了。

  难在两个方面,一是州内,二是州外。

  首先来说州内。

  豫州是大州,州内名士多,士族多,历年来凡是能出任豫州刺史的要么为儒林名士,要么便是出身自公卿贵家,就拿最近的这几任豫州刺史、豫州牧来说:王允,出自名族,家为州郡冠姓,世代为宦,本人也有才干,现为朝中尚书令、司徒;黄琬,也是出身名族,他的曾祖黄香做过尚书令,他的祖父黄琼当过太尉,他本人在豫州牧的任后也出任过朝中的三公之位;孔伷,虽然没有什么才能,可他却也是出自名门,知名天下,乃是很有名气的一个士林名士。

  孙坚和他们比,完全没得比。

  那么以孙坚的出身,他能压得住州内的那些名族、右姓么?州内那些郡国的太守国相又肯会听他的命令么?

  这是一个难点。

  再一个说州外。

  豫州地处中原,乃是兵家必争之地,向来是难以坐守的,现今之时,又北有袁绍、南有袁术,袁绍、袁术之间,又还有张邈、刘岱等等的各路诸侯,凭孙坚的兵马实力,他能抵得住这些人的虎视眈眈么?

  这是又一个难点。

  荀贞对此,却是早已想得清楚了。

  他令侍卫在自己席后的典韦等人退下,又请孙坚把孙坚的左右也都退下,当帐中只剩他与孙坚两人后,他对孙坚说道:“袁本初觊觎冀州,袁公路意在荆州,如张孟卓诸辈,碌碌无为,不足提也,今能扶助汉室、讨逆平乱、为民解倒悬者,唯数人而已,卿与我可算其二。卿如能得豫州,则卿在颍川,我在广陵,东西呼应,携联成势,纵有一时之内忧、外患,不足定也,卿又有何忧?”

  孙坚听出了荀贞的意思。

  “孙坚在颍川,荀贞在广陵”,这话的意思明显是在孙坚得了豫州刺史位后,荀贞就要图谋徐州。如荀贞真能占下徐州,那么到得那时,豫州、徐州两州结盟,确可算是一股强大的势力,便是袁绍得了冀州、袁术得了荆州,荀、孙只要联手,也足能相抗了。

  孙坚不觉地就又想到了那方传国玺上,他心道:“方得传国玺,便又将得豫州,……如我果能得豫州为资,再与贞之为盟,日后功业恐难言说!”又是激动,又是振奋,遂对荀贞说道,“此事果如能成,我自当与卿为盟,共讨不臣,以扶汉室。”

  话说到这个程度,两人已经不需要再多明言了。

  他两个之前讨董时虽也是盟友的关系,可那个盟友只是为了单纯的讨董,算是一个军事上的暂时结盟,但现在的这个盟约却是完全不同,不单有军事结盟的内容,而且也有了政治结盟的内容,并且这个结盟也不再只是暂时的,而是一个长期的盟约了。

  荀贞、孙坚相对一笑,两人俱是心情振作。

  不过在这振作之中,两个人也各有一点忐忑,更有压力。

  就不说袁绍、袁术,便只豫州的那些郡国守相、徐州的刺史陶谦,这些就没一个是省油灯的,摆在他俩面前,需要第一个跨过的难关便是他们。

  好在有一点,现在袁绍尚未得冀州,袁术亦未得荆州,他两人各有强敌需要对付,这就给了荀贞、孙坚立足豫、徐,从而彻底把此二州掌控在手的时间和机会。

  荀贞使人连夜写成奏表,以孔伷病百日应辞为由,表孙坚为豫州刺史,次日传送各地。

  同时,孙坚也写了一道奏表,却是表乐进为下邳相。

  要说起下邳这个地方,和孙坚倒是有些缘分,孙坚在从朱俊讨黄巾前即是在下邳郡的郡治下邳县里做县丞,后来黄巾大起,做为孙坚的同郡老乡,朱俊知其勇敢,遂乃表他为佐军司马,孙坚由是开始了他的沙场征程,由而飞黄腾达,从一个小小的县丞一路做到了而今的县侯、二千石。便是直到如今,在孙坚帐下从军的战士们中,尚有不少是下邳县人。

  下邳是个“国”,本有“国相”,荀贞到徐州时,这个国相尚在,后来他因病而亡,於是陶谦乃表笮融为下邳相,取而代之。

  换言之,也就是说,现在的这个下邳相笮融并非是“朝廷命官”,而仅仅是陶谦任命的人。陶谦可以任命人为下邳相,那么荀贞自也就可以请孙坚“任命”别的人来做这个下邳相。

  只是,荀贞并非“蛮不讲理”之人,所以为了不显得吃相难看,需要找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罢了。

  理由也好找,笮融这个人笃信浮屠道,也就是信佛,早先由朝廷任命的那个下邳相还在时,他就在下邳兴办法事、招引佛教徒,而今他成了下邳相,更是“肆无忌惮”,在下邳郡大起佛寺,并命下邳郡的百姓日夜诵读佛经,又还下令免除佛教徒的赋役,这使得邻近州郡的佛教徒们不断地迁徙来入下邳,粗略算来,现在差不多已有千余户的外来佛教徒落户在下邳了。

  佛教这个宗教,当下之时,才刚传入国内没有太久,与太平道相比,两者虽都是宗教,然而却有截然的不同:一个不同之处是太平道是由本土自发产生的,而佛教则是通过官方的力量引入中原的,——洛阳城外有一白马寺,荀贞在洛阳时也曾有去看过,这座寺庙是国内的第一座寺庙,乃是永平年间,由明帝亲自下诏,遂乃得以修建的;再一个不同之处是太平道有反抗精神,太平道的信徒有“政治理想”,他们的理想是想要建立一个没有剥削压迫、公平公正的太平国度,也即张角所云之“致太平”,所以他们最终会起来造反,而佛教则不然,佛教讲的是超脱生死,以求解脱,没有什么政治理想,也没有什么反抗精神,多的是忍受今生、以求来世的观念,所以相比太平道的“暴力革命”,佛教徒却是“和平安生”得多。

  因此二故,笮融虽在下邳大兴佛事,以此一点,却是不好夺其国相之位的,但不要紧,虽然不能从否定佛教这一宗教的角度下手,却完全可以从“休养生息,怜惜民生”的角度下手。

  天下方经黄巾之乱,又接着董卓乱政,海内动荡,徐州境内而今盗贼颇多,民不聊生,可在这么个情况下,笮融却把从百姓身上搜刮来的钱财粮食大笔大笔地用在佛事上,这就是一个不可原谅的理由。

  说到底,“士”这个阶层,因受上层或民间的影响,虽也有信佛的,也有信谶纬之说的,还有信巫术、方士的,可就主流上来说,归根结底信奉的还是儒教,那么在此乱世之际,民如在水火之时,你笮融却大兴佛事,不顾百姓死活,这就是不对的,是政治上的不正确。

  孙坚因而以此为理由,斥责笮融,表乐进代之为下邳相,这就完全说得过去了。

  事实上,荀贞就算不找理由,也一样是可以表乐进为下邳相的,只是当今已入乱世,天子又被西迁至长安,诏令难下到四方,诸多州郡中,自相表举、任命官吏的现象早已多有发生,比如荀贞、孙坚的这个“行某某将军”之称,比如孙坚之前的“颍川太守”、现在的“豫州刺史”,再比如桥瑁被刘岱杀后,刘岱表王肱代桥瑁而为东郡太守,等等等等,都是互表或举表,所以,为了顺应这个时势,也是为了表现自己讲道理,荀贞最好还是找一个理由为善。

  ——大家都在表自己人为官吏,荀贞不能横插一杠子,不承认这个事实,如果想让孙坚的“豫州刺史”,包括乐进的“下邳相”得到大家的承认,那么荀贞首先就要承认笮融的这个“下邳相”是合法的,不能一方面不承认笮融是合法的,另一方面却又自己去奏表某人为某吏职。

  却说荀贞、孙坚各自奏表过后,两人拔营起寨,继往轘辕关而去。

  路上,荀贞对孙坚说道:“孔伷为州刺史时,幕府有一从事,名叫李延。文台,你还记得么?”

  孙坚说道:“怎不记得?当日我初到颍川,孔伷无礼,我入郡府寻他,孔伷骇不能言,其府中诸吏无敢近前者,唯此李延,虽貌不惊人,而却独仗剑卫孔伷榻前,斥我无礼。我当日归营,记得还曾对你说过:我喜此人胆色。”

  荀贞说道:“此次所以能表卿为豫州刺史者,孔德固有功也,而卿如能得孟续为用,方算不失人才。”

  孟续,是李延的字。

  荀贞说这次之所以能表孙坚为豫州刺史,孔德在这方面有功劳,这话说得却是:如无孔德的通风报信,那么荀贞、孙坚就不可能提早知道孔伷已经病重昏迷,而如不能提早得知这个消息,那么等到这个消息传出,大家都知道后,可以想见,袁绍也好、袁术也罢,他两人必是都不会坐视豫州落入别人手中,很有可能会各自举表属下来做这个豫州刺史的,如待到那时,荀贞就不好再表孙坚为豫州刺史了,毕竟他、孙坚和袁绍还属一党,而袁绍还是“盟主”,袁绍已经表了人了,你荀贞再去表孙坚,这什么意思?不就是撕破脸,要抢豫州,要开战么?

  而现下因了孔德的报讯,荀贞、孙坚提早得知了孔伷病重昏迷这个消息,荀贞於是就可以赶在袁绍、袁术前表孙坚为豫州刺史,从而占了这一手先机。

  这个先机是很重要的,袁绍虽是“盟主”,可荀贞已经表了孙坚来做这个豫州刺史,那么就像袁绍在奏表别人后,荀贞不好再奏表孙坚一样,袁绍现下也是已经不好再奏表别人来当这个豫州刺史了,不然就是撕破脸,就算袁绍一定要奏表别人,那也没关系,因荀贞先表了孙坚之故,孙坚也有借口拒不让他所表之人入境,最多就是开战而已。

  那么事情会不会发展到和袁绍开战这个地步?以荀贞、孙坚度来,却是不会的。

  设想已下,袁绍图谋冀州已久,而冀州却尚未入手,那么在此背/景下,想来袁绍是绝不会昏了头,再表别人来和孙坚抢豫州,另开一条战线,为自己凭空额外添加一个劲敌了,也就是说,至少在袁绍这里,孙坚的这个豫州刺史暂时算是被默认了。

  那么说了,为何之前袁绍可以另表周昂为颍川太守,抢孙坚的地盘,现却不能再表一人为豫州刺史,再抢孙坚的地盘?这却是因为,之前有董卓举表孙坚为执金吾,不管孙坚应不应这个举表,至少表面看来,孙坚有了新的吏职在身,所以袁绍可以装糊涂,另表一人来当颍川太守,而现下,荀贞表了孙坚为豫州刺史,明显是孙坚不会去任执金吾这个职位,如是袁绍再表人来做豫州刺史,那么於情於理都将会是说不过去的。

  听得荀贞此话,孙坚以为然,说道:“孔德素得孔伷信用,而今却与你我暗送款曲,此人虽有名声而实小人罢了,要说忠勇,还得算是李延,……只是,却不知李延此人能否为我所用?”

  没人喜欢三心二意的不忠之人,孔德此后肯定能得到孙坚的厚赏,可要想再能如在孔伷府中时得到重用,却是难了。

  正如孙坚所说,这李延果是忠诚,在得了荀贞表孙坚为豫州刺史的消息后,李延勃然大怒,召集府中诸多的大吏,并及州军的校尉、司马们,与众人说道:“孔公虽卧病,然病不足百日,荀侯如何能便奏表孙颍川为吾州刺史?既不合典制,又无天子诏命,此不臣之举也!昔我与荀侯相见,以为他乃心王室,颇多敬之,如今观去,却也是一个乱臣贼子!吾等当讨之。”

  府中诸吏、州军的诸校尉和司马面面相觑。

  一人说道:“以董卓之强,尚败於荀侯、孙侯,吾等如兴兵讨之,恐不胜也。”

  李延怒道:“孔公为朝廷命卿、本州刺史,大义在我,州军虽为荀侯、孙侯夺去一些,而尚有三万之众,合诸郡国之力,不下五万雄兵,以此击之,何来不胜之言!”

  豫州的州兵被荀贞、孙坚夺去一部分后,孔伷回到州治,又招兵买马,补充了不少兵力,虽没有李延所说的“三万”之多,可差不多也有此数。

  州军里的一个司马说道:“州军虽近有三万之数,可其中的新卒不能战,荀侯、孙侯威名赫赫,老卒恐亦不敢战,至若州内郡国:颍川今在孙侯之手,又是荀侯家乡,难以指望;沛相袁公素来清亮,洁身自好,此次讨董他尚且没有遣兵,况乎击荀侯、孙侯?汝南士人向与颍川士人结好,荀侯家为颍川名族,汝南怕是也不会派兵助我;陈王麾下固多强弩,可而今孔公昏迷不起,要想调他的部曲为用,难上加难;再有梁国,地狭兵少,亦难为用。……以此击荀侯、孙侯,不败也难!”

  李延怒不可遏,说道:“孔公待汝等素厚,今当用人之际,汝等却畏首畏尾,汝等就是这么报答孔公的恩德的么?”

  孔德也在场,他这时说道:“孟续,你的忠勇,吾等皆知,可而今时势不同,却是不能一味的蛮干啊!”

  “如何时势不同?”

  “乱世已起,孔公如无病,自足能保吾州安平,然而如今孔公病重,已昏迷数日未醒,不能理事,州中现下无人做主,府内人心惶惶,倘若此时有外敌来犯,该当如何是好?孙侯威名善战,又有荀侯为助,吾等如讨之,败固一死,不足惧也,可却会使吾州人百姓受战火兵灾,又是何苦?反过来看,孙侯兵强能战,他如能为我州刺史,却实是吾州之幸,从此吾等就不必再忧外敌觊觎,足可以使百姓安居了啊!孟续,你又何必要执意拒之?”

  见孔德居然也这么说,李延知事不可为了,他解下印绶,放在案上,起身说道:“延清白家声,不从乱臣贼子!汝等既欲迎孙侯为刺史,我当自辞。”

  孔德挽留他说道:“为州人计,君何必如此!”

  李延却不肯回话,大步出了室内,往去后院,到得孔伷房中,在孔伷的病榻前拜了三拜,站起来对侍奉在边上的孔伷的家人、子女说道:“州府将迎孙文台为吾州刺史,当其入府,我恐他会害孔公,汝等如愿,我当护送孔公和汝等归乡。”

  孔伷现在只是病重,还没死,如果他病再好过来,虽难以对孙坚造成多大的威胁,可毕竟是个麻烦,所以李延担忧孙坚到了州府后会害孔伷。

  孔伷的家人、子女闻之,没有办法,只好听了李延的话,收拾行李,用车载了孔伷,在李延的护卫下,离开州府,归乡去了。孔伷这一路上受了不少颠簸,不过倒是没有因此病故,反而从昏迷中醒了过来,醒来也晚了,无法再回州府,只能回了家中,只是他虽醒了过来,病终究是未好,又过了数月,终还是驾鹤西去。李延没有再回豫州,在孔伷的墓前守孝了三年,之后便落户在了孔伷的家乡。这些都是后来之事,却是不需多提。

  却说豫州州府不愿与荀贞、孙坚为敌,由孔德等人出府到颍川,迎孙坚入治。

  河内,袁绍营中。

  得报荀贞表孙坚为豫州刺史,袁绍顿时懊恼,对许攸、逢纪说道:“不意孔伷病重难起,却竟被孙文台占了便宜!”

  许攸说道:“明公何不表举周昂为豫州刺史?”

  周昂被袁绍表为颍川太守后,带兵渡河,本是往颍川而去,后来荀贞、孙坚撤兵归颍川,周昂自知不是荀、孙对手,遂乃转归河内,现下尚没有回到郡内,仍在路上。

  袁绍说道:“冀州未得,如何能再与孙文台争豫州?”

  许攸说道:“荀侯、孙侯皆兵强善战,今荀侯表孙侯为豫州刺史,孙侯表乐进为下邳相,他两人这明是欲分占豫、徐,以为犄角。豫、徐都是大州,若是他俩果真势成,将大不利於明公。而今明公虽尚未得冀州,然韩馥者,庸人也,不足为虑,荀、孙却乃人杰,不可不早谋图之。是以,以在下之见,当此之际,明公举周昂为豫州刺史,径与孙侯先争豫州是为上策。”

  袁绍问逢纪:“卿意如何?”

  逢纪蹙眉说道:“子远所言,固然有理,可观之冀州形势,韩馥虽是庸人,冀州州府里不肯从明公、甘愿从韩馥的却有不少人,明公如在这个时候再与孙侯争豫州,两军相争,得利者乃是韩馥,吾忧韩馥会趁此机会,把冀州的局势稳住,明公便是得下豫州,恐怕也不好再取冀州了啊。”

  许攸不以为然,说道:“明公家在汝南,取豫州何难?取豫州不难,得了豫州之后,以一州之力,再谋冀州,以我度之,亦不难也!”

  逢纪说道:“不然,荀侯与孙侯结好,明公如取豫州,便不止是和孙侯为敌,也是在和荀侯为敌,荀、孙二侯皆能战者,帐下多猛士精卒,明公便是能取胜之,想来也定会实力受损,再取冀州的话,不会容易,反过来,豫州四战之地,不易坐守,明公如能先得冀州,然后再视形势,或击幽、并,或取豫州,都会是如反手之易啊!”

  逢纪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再则说了,袁公路现屯南阳,素忌明公,今明公未得冀州,而如便先与荀侯、孙侯为敌,那便是主动地在把荀侯、孙侯推到袁公路那里去,荀侯、孙侯设如因此而和袁公路结盟,……明公,豫州以南,就将都会是敌国了啊!”

  逢纪分析得这两条都很对。

  其一,豫州的地理环境不好,地处中原腹地,周围没多少山川险要,坐守确实不易,相比之下,冀州就要比豫州好得太多了。

  其二,如在这个时候和荀贞、孙坚彻底翻脸,刀兵相见,那么荀贞、孙坚真是有可能倒向袁术,这么一来,豫州的孙坚、徐州的荀贞、荆州的袁术,他三人一旦联成一势,袁绍便是得了冀州,也很难取胜。

  袁绍定下主意,说道:“就依元图之言,先取冀州,再议其它。”

  许攸叹道:“荀侯、孙侯皆为当世人杰,今不与争豫方,拱手相让,便好比是坐视猛虎入山,待到来日,他两人如能各在豫、徐站稳脚跟,各拥一州之地,再欲取之,难矣!”

  ……

  鲁阳,袁术营中。

  闻得荀贞表孙坚为豫州刺史,袁术召左右群僚,说道:“今闻荀贞之表孙文台为豫州刺史,豫州比邻我境,君等以为我该当如何应对才好?”

  有人说道:“豫州地广人富,不可让与它人,公可亦表一人为豫州刺史,遣兵入境,与孙文台争豫州之地,便是占不了全州,占下颍川、汝南两地也是好的。”

  颍川、汝南两郡中,颍川倒也罢了,汝南地广,如能得此两郡,差不多算是占了豫州一半了。

  又有人不赞成,说道:“而今刘表在荆州,日夜谋逐我等,荆州至今尚且没能得下,如何能再分兵入豫,与荀、孙为敌?”

  袁术说道:“那怎么着?我就坐看孙文台得了豫州?”

  方才说话那人答道:“今荀贞贸然举孙坚为豫州刺史,以我料之,此事必会使袁本初心生不满,明公可趁此机,遣人往去豫州祝贺,如能由此一举把荀、孙拉拢过来,岂不比兴兵入豫为好?”

  “噢?”

  “明公如兴兵入豫,是未得荆州,又多一敌;而明公如能把荀、孙拉拢过来,荀、孙皆善战之士,是多一强助。该当如何选择,明公请自决断之!”

  袁术寻思了会儿,说道:“好,我这就择人往去豫方,祝贺孙文台。”

  ……

  徐州,州府。

  陶谦闻知荀贞表孙坚为豫州刺史,孙坚表乐进为下邳相,勃然大怒。

  他的两个儿子在他身边,他对二子说道:“荀贞小儿表孙坚为豫州刺史,孙坚竖子又表乐进为下邳县,这分明是他两人欲谋我徐州!”

  他的长子陶商说道:“阿翁说得甚是!下邳已有笮融为相,而孙坚却又表乐进,这显是荀贞、孙坚两人欲以势相逼,谋图徐州。……阿翁,咱们该怎么应对?”

  陶谦平抑了下怒气,说道:“荀贞、孙坚所以敢如此妄为者,不外乎两个缘故。”

  他的次子陶应问道:“哪两个?”

  陶谦瞧了眼陶应,心道:“如此智缓,却怎竟是吾子?”

  陶谦对他的这两个儿子是久有恨铁不成刚之意了,尤其是在如今面对荀贞这个“强敌”之时,更是常常不满儿子们的“蠢笨”,可不满也没有办法,他只能给两个儿子做进一步地解释。

  他说道:“方败董卓,克复洛阳,此是荀、孙所恃之一故也;自以为兵强马壮,此是荀、孙所恃之二故也。”

  陶商说道:“荀、孙既恃此二故,不知阿翁欲如何应对?”

  陶谦有点懊悔地说道:“早知荀、孙竟能击败董卓,我当时也应该遣兵马出战!事到如今,已是晚矣,空自被荀、孙二子占去了这份大功,得下了诺大美名!”

  陶谦是个性格刚硬的人,短暂的懊悔过后,他旋即振奋起来,冷笑说道:“虽是被荀、孙得去了这番大功,可荀贞如想抢我下邳,占我徐州,却也不易!”

  陶应说道:“阿翁必是已有定计,敢问定策为何?”

  “孙坚虽被荀贞表为豫州刺史,而我料之,二袁对此定怀异意,他两人纵是一时不会与孙坚争豫州,可荀、孙如想在争我徐州时得到二袁之助,却也难矣!没了二袁相助,而孙坚初临豫州,州内定有不服、不从的,短时间内他也腾不出手来助荀贞。能与我争徐地者,说到底,现也就只是荀贞手上的那些兵马了。他兵马虽精,然我现麾下数万之众,又何惧之?”

  “阿翁说得是,可荀贞久经征战,连董卓都被他给败了,我军如与战,恐怕不好取胜啊!”

  “谁说我要与他战了?”

  “阿翁的意思是?”

  “荀贞兵马虽精,其地却只有广陵一郡,只凭广陵这块地方能养多少军卒?只要我养精蓄锐,把好守势,便是硬磨,也能磨死他!等到他养不起这么多兵卒,不得不将大部兵士遣散之后,我再趁其虚弱而击之,胜之何难哉!”

  陶商、陶应大喜,齐声说道:“阿翁高明!”

  看着喜笑颜开的两个儿子,陶谦没多少喜意,心里不觉又想到了那个问题:当今乱世已至,强者为雄,吾二子如此,便是我占稳了徐州,留下了这份家业,可将来又有谁能来继承?

  荀贞表孙坚为豫州刺史,这个时机选得好。

  一个因孔德的通风报信,占了先手,再一个当下之时,袁绍尚未得冀州,而袁术也没得荆州,他两人分有韩馥、刘表为“敌”,暂时都顾不上豫州的事儿,故而虽是引起了二袁、包括其它一些人的忌惮、不满,然终究到底,却也没人出来表示明确的反对,竟是得了诸方的默然。

  当然,能得到诸方的默认,还有一个前提。

  这前提自就是荀贞、孙坚刚击败了董卓,光复了洛阳,不但得到了巨大的声明,而且也向天下宣示了他两人强大的武力。从某种程度而言,这个前提其实才是最重要的。

  孙坚既成为了豫州刺史,颍川太守这个位置就空了出来,孙坚询问荀贞的意见,问荀贞谁最合适来接替此任。

  荀贞知孙坚这只是客气之言,为了能长期地和孙坚保持同盟关系,荀贞甚至都不让乐进继续待在颍川了,又怎会对颍川太守的接任人选说三道四?

  ——荀贞请孙坚表乐进为下邳相,一个是因乐进的资历,不管是从吏职的高低来说也好,还是从他跟随荀贞的时间长短来说也好,他现下都足能为一郡太守了,再一个,也是更主要的,乐进若是不掌兵倒则罢了,问题是他掌管着颍川的郡兵,手下几千人马,如继续把他留在颍川,即使不会引起孙坚的反感,势必早晚也会引起孙坚帐下一些人的不满,所以为了长远的盟约关系考虑,荀贞主动提出了把乐进从颍川调走,改迁下邳,也算是一举两得。

  ——却是说了:荀贞和孙坚的关系这么密切,难道荀贞就不能把乐进留在颍川么?实事求是地说,这个真是不能。荀贞、孙坚他两人如各自没有现在的这个地位,那以他两人的性格和为人处世,他两人间大概不可能会有什么冲突出现,可他两人现在各居高位,手底下各有一个团体,那么即便他两人关系再好,到了一定程度,也比不过个人或团体的利益,所以为了避免这种利益冲突的出现,荀贞及早地把乐进调走,却是明智之举。

  因是之故,荀贞婉拒了孙坚,不肯对颍川太守的接任人选说一个字。

  也确如荀贞所料,孙坚的这个“询问”的确也只不过是客气罢了,见荀贞不肯提出人选,孙坚遂也就不再客气,乃表朱治为颍川太守。

  孙坚帐下多的是武夫,大多人出身不高、文化修养很低,出身好点、有文化修养的屈指可数,黄盖是一个、程普是一个,朱治也是一个。

  黄盖不用说,虽年少家贫,然乃是黄香之后,可谓名族子弟,早年在郡中做过郡吏,被举过孝廉;程普也做过郡吏,但没有被举过孝廉;朱治家在丹阳,其族在县中也算是个右姓,他在县中做过县吏,也曾被举过孝廉。

  此三人中,黄盖、朱治都是孝廉,有了这个政治上的出身,他两人按理说都是有资格来当颍川太守的,不过黄盖从孙坚日短,而朱治是久从孙坚了,故而孙坚选了朱治。

  而且从现有的吏职上来看,也是朱治合适。

  朱治昔从孙坚讨长沙、桂阳、零陵三郡贼时,因有战功,被孙坚表为行都尉,这次讨董,因又有战功,再又被孙坚表为“行督军校尉”,校尉是比二千石,虽挂了个“行”字,也是和比二千石沾边了,按其吏职,加上他孝廉的出身,再往上升点,当个太守也是完全可以的。

  荀贞、孙坚兵入颍川,在阳翟待了数日,办了几件事。

  先是孙坚表朱治为颍川太守,接着如郭俊、杜佑等原颍川郡府的诸吏,仍旧各居其职,又乐进从郡兵中选了两千精锐,预备带去徐州,——颍川郡兵现计有四千左右之数,一来乐进不好都将之带走,再一个正如陶谦所说之广陵一个郡也养不起太多兵,故而乐进只从中选了两千精卒,余下的都留给了朱治。

  这几件事办好,孔德等州府吏员正好到了颍川,来接孙坚。

  孙坚、荀贞与孔德等人相见。

  孔德带头拜倒在地,向孙坚行礼,说道:“孔公病重,已离府归乡,州中一日不可无主,吾等请明公移驾入治。”

  见来人中没有李延,孙坚问道:“孟续何在?”

  孔德答道:“李延辞了州职,护送孔公及其子女亲眷回乡去了。”

  孙坚顾视荀贞,叹道:“孟续真忠义之士。”

  虽是忠义,但不能为荀贞、孙坚所用,也是无可奈何。

  颍川是荀贞的家乡,郡府诸吏多是荀贞旧友,不必担忧这里会生变,对孙坚而言之,现下最重要的是如何才能坐稳豫州刺史之职,所以孙坚没有再在颍川多待的打算,就想要去州治了。

  他问荀贞:“卿是想在颍川待些时日,还是想归广陵?”

  荀贞笑道:“我自不急归广陵,可文谦怕却是急着入下邳上任啊。”

  这是句说笑之辞,孙坚自不会当真,哈哈一笑,说道:“那既如此,我与卿尚可再同路一程。”

  豫州的州治在沛国谯县,沛国临着徐州,由沛国往东,东北边是彭城,东南边是下邳,因而孙坚说他还能和荀贞再同路一程。

  两人在颍川又停驻了一日,次日拔营,自往东去。

  从颍川到沛国,要经过陈国、梁国,绕点路的话,还可以路经汝南。

  豫州总共有六个郡国,分是颍川、汝南、陈国、梁国、沛国、鲁国。

  这六个郡国中,汝南最大,次之沛国、颍川,再次之陈国、梁国、鲁国。

  也就是说,孙坚如想坐稳豫州刺史这个位置,第一个需要控制在手中的就是汝南,然后是沛国、颍川,再然后是陈国、梁国、鲁国这些地方,而在陈、梁、鲁三国中,除了陈国需要重视之外,梁国、鲁国又皆可不必太过在意,这是因为梁、鲁二国地窄民少,这两个郡都是最长处不过四百里,最宽处则只有二百里,单就军事能力而言之,几可忽略不计。

  事实上,如论地窄,陈国的面积其实和梁、鲁差不多,也不大,但陈国有个陈王刘宠,刘宠麾下有一支颇为强大的部曲,刘宠善弩,因而他军中弩手众多,当年黄巾乱时,他就是凭这支部队保得了陈国不乱,直至张角败亡,也没有多少黄巾兵敢入陈国境,此回诸侯讨董,他尽管因是诸侯王的身份,不能擅自出境,没有直接带兵参与,可却也是遣了些人马相助荀贞、孙坚,并亲自带兵屯驻在了离陈留郡界不远的阳夏县这个地方,且自号为辅汉大将军,因而虽然陈国亦地窄,但在军事上却是不可忽视的。

  且还有一个缘故,陈国相名叫骆俊,有文武才干,在陈国深得百姓爱戴,远有声名。

  陈国文有骆俊,武有刘宠,因而辖地虽小,却不能与梁、鲁并列,孙坚需也得对其重视。

  孙坚这是初上任豫州刺史,他自知出身非是士族,此次所以能得为豫州刺史,又仅是因荀贞之奏表,并没有得到朝廷的诏命,故而怕是难得州中士人及各郡国守相的支持,所以此次去谯县上任,他没有选最短的路程,也就是没有选经陈、梁而至谯县这条路,而是选了先入汝南,再折往北去,入陈国,再去梁国,最后再入沛国谯县这条远路。

  他的意思很明显,是想要通过这次的行程,一来看看汝南、陈国、梁国这三个郡国的郡守国相对他的态度会是如何,是支持,还是不把他当一回事儿,再一个则是想炫耀一下兵马武力,若是这几个郡国的郡守国相不肯服他,他便可以借机以武力来威吓、压制。

  荀贞明白他的意思,反正这段路绕得也不是太远,便乐得给他壮壮声势,没有对此提出反对的意见,同意了他选的这条路线,并同意和他一起行军。

  两人带军出了颍川,先入汝南,汝南太守名叫徐缪,闻获此讯,乃召臣下相议。

  是时,汝南郡的郡主簿是许劭,当年荀贞从皇甫嵩讨黄巾,到了汝南时曾特地去拜访过许劭,得了许劭“荒年之谷”的一个评语,算起来,许劭和荀贞也是故识了。

  许劭因对徐缪说道:“孙文台其人如何,吾不知也,然荀贞之和我却曾於旧日识之,此人实当世人杰,今既是他表孙文台为豫州刺史,想来孙文台其人应也不会太差。当今世乱,唯兵强者能保一境安稳,孙文台有善战之名,府君不妨迎之。”

  许劭这话分两层意思,一层是说,孙坚既然是被荀贞表的,那么孙坚这个人的品行以及在待遇士人等方面应该就不会太差,再一层是说,既然他品行不会太差,而他又善战,那么为了能在乱世中保住汝南、乃至豫州的安稳,徐缪就可以去迎接他,也即默认他的州刺史之位。

  徐缪有点犹豫,说道:“孔公无失德,而被孙文台逼出州府,不得不扶病归乡,……子将,孙文台能逼孔公,我如迎他,万一他将来再来逼我,如何是好?”

  孔伷被孙坚逼走,孙坚因而得了豫州刺史之位,万一将来孙坚再图谋汝南,再把徐缪逼走?徐缪自不甘愿。

  “孔公固无失德,可我还是那句话:而今乱世,唯兵强者能保境安民。孔公不谙兵法,又欲与孙文台争雄,最终被孙文台逼走也是自取其咎,而府君与孔公不同。”

  “有何不同?”

  “今府君如能迎孙文台,来日凡孙文台之令皆奉行之,孙文台又有何理由逼明府?”

  “可若是他来日所令,使我不能从之?”

  “来日如不能从之,自有来日之对策。今孙文台与荀侯联兵入境,明府若不迎之,恐就不是来日会被孙文台所逼,而是眼下就有祸患了啊!”

  许劭这一句话简而言之,可用七个字概括: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一句话说出,徐缪默然无语,最终虽是不情愿,也只能长叹一声,说道:“罢了,就如卿言,我去迎那孙文台!”

  徐缪出郡府,带着许劭等吏,往迎孙坚、荀贞。

  见了徐缪、许劭,孙坚、荀贞自是热情有礼。

  在汝南待了两日,荀贞、孙坚两人辞别离去,继续行程,北上而至陈国。

  陈王刘宠、陈相骆俊,他两人没有徐缪这么纠结,因为陈国虽兵马较强,可到底地窄,不像汝南,一个郡几乎就占了州地的一半,既然地窄,想法就不会多,见连汝南都默认了孙坚州刺史的地位,刘宠、骆俊自不会出头逞强,也出迎之。

  仍如在汝南时,对刘宠、骆俊,孙坚以礼待之。

  荀贞早在讨黄巾时就知骆俊,这次来到陈国,却因“忌惮”刘宠,需留镇诸军之故,最先未能与骆俊得见,后来离郡时,大约因骆俊对孙坚的这个“豫州刺史”实怀不满,故而只有刘宠前来相送,仍未能得与骆俊一见,颇是一憾。

  在陈国待了两天,荀贞、孙坚继续开行,再至梁国。

  梁国首先没有汝南地广民多,其次不如陈国兵精,不管梁国相服不服孙坚,表面上他当然也就如汝南、陈国一样,亦出迎之了。

  过了梁国,荀贞、孙坚又前行之,到了目的地,沛国谯县。

  出乎荀贞、孙坚的意料,沛相袁忠没有来迎接他们,不久传来消息,袁忠竟是弃官南去了。

  荀贞嘴上不说,心中想道:“而今世间名士众矣,而能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的寥寥可数,袁忠可算其一了。”

  袁忠没有和荀贞、孙坚相抗的能力,可他又不肯做个不忠之臣,那么他最好的选择当然就是干脆弃官离去了。

  太平之时,或看不出一个人的品行、志趣,而至乱世,却就可看出不同了。有的选择利益,有的选择忠义,有的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有的识时务者为俊杰。

  不过就荀贞来说,他敬重李延、袁忠的这种行为,但对此并不认可。

  如今乱世已至,应该放在第一位的不是独善其身,也不是忠义,更不应是利益,而应是民生疾苦。为了这个目标,妥协或争斗,即使是“阴谋诡计”,都可以成为手段。

  袁忠既去,沛国需有接替之人,孙坚表了吴景为沛国相。

  汝南、陈国、梁国、沛国诸郡国巡行了一圈,剩下的只还有个鲁国。

  如上文所说,鲁国没甚军事能力,不必重视,孙坚没有亲去,只遣了程普、孙贲代表他去了一趟,鲁国相的表现和汝南等地一样,至少表面上颇是恭敬。

  在豫州州府里住了几天,见留下来没走的那些州府诸吏对孙坚至少如汝南、陈国、梁国等这些地方一样,在表面上算是服从了,荀贞自觉无再留下来给孙坚壮声势的必要,遂告辞孙坚,带兵归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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