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_北京梦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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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孟春水退学这事儿很快就在全校传了个遍,连带着他跟赵维宗之间的那点风云八卦,算得上是扑朔迷离云里雾里,在他人口中被勾勒得凄美极浪漫极。又适逢当时校园电影节,更有剧组半路拦着小赵要求采访,说要根据他的真实故事改编,拍个短片出来。

  赵维宗只想快逃:“故事?没什么故事可讲。你们拍别人吧。”

  导演是个大二的人气美女,从小都没受过这种拒绝,于是自然是咬定青山不放松:“怎么会呀,你俩的事儿光我们就知道一大堆了,要是赵师兄配合一下采访,说不定都能拍个一小时长片了。”

  赵维宗笑了:“你们知道什么?”

  姑娘得意道:“比如说茶楼说书那事儿,论坛里早就传开啦,孟师兄真帅死人了。还有你俩不早就在北苑公寓同居了吗,别不好意思,而且都说他突然退学和你有关系呢,小细节跟我们说说看啊。”

  赵维宗蹙眉:“和我有关?有什么关?”

  “哎你别这么小心眼,其实也都是瞎传的,别放心上,我们这不是想采访你还原事实嘛。”

  赵维宗转身就走:“我都忘了,什么也想不起来。你知道得比我清楚。”

  剧组一窝蜂拦他,姑娘则大叫:“学长你配合一下,是不是担心电影拍出来没意思,那有意思的你听吗?就比如说物院教学楼里现在还存着一块树脂板,贴了个标签叫‘赵’,你敢说这个跟你没关系?这要拍出来绝对够虐!”

  赵维宗停住,拨开拦他的手臂,转身看那姑娘:“什么树脂板?”

  姑娘脸上也显出一丝迷茫,戳着下巴道:“还以为你知道这事儿呢,其实我也不太了解,只是听物院师哥说,前段时间孟同学一直在拿透明树脂玻璃做这个东西,好像是什么高级的光学仪器,谁也不让碰呢。”

  “板子在谁那儿?”

  “这我得问问。”

  姑娘倒是热心,说着就给她那个师哥挂了个电话,上来不问正事,反而调了好一会儿情。赵维宗也不催,在一边站着,耐心等。

  五分钟后,姑娘终于挂掉电话,跟他说:“师兄说应该是被孟师哥收到柜子里了,那种新型纳米树脂玻璃贵得很,学校想回收来着,结果没有他柜子钥匙,就暂时那么放着了。”

  赵维宗道了谢,撒腿就跑,剧组哇呀呀大叫跟后面追,却发现人跑太快,根本追不上。

  他在物理楼外面若无其事地溜了三圈,最后还是决定进去。上了二层实验区,老天总算是助了他一回,楼道里一个人也没有。

  孟春水给他留了两把无名钥匙,他拎起一个去试,塞不进去,又试另一个,成了。开柜门的时候手有点抖,尤其是开开之后他看见柜门内侧还贴着那张海边的照片,照片里的两个人仍旧是老样子——赵维宗竟觉得有些刺目,一时间呆立在那里,发了怔。

  不知何时有人站到他身后,亲切招呼:“哟小赵,好久没见你了,你这是——”

  回头一看,是个仅有几面之缘的物院老师。

  “你有小孟的钥匙啊,今天来帮他清东西吗?这太好了,有块树脂板你帮我找一下,好像是他做的什么装置,系里等着回收呢。”

  “没看见树脂板呀,”赵维宗下意识往柜子前挡了挡,“我翻翻,待会儿要是找到了给您送过去?”汜减ZCrG汜

  “嗐,不就在这儿呢吗,”老师把他挤开,伸胳膊在柜里一掏,就拿出个牛皮纸包好的小方块,“年轻人眼神还不如我这老家伙。”牺如 bxwx.co 牺如

  “哎您——没事。”

  赵维宗眼睁睁看见那老师把他的宝贝树脂板拿进了储藏室,内心一度十分想要骂人。只得悄悄跟过去,趴在后门玻璃上看,只见它被随随便便地放进铁架子上摆的一个纸箱里,跟杂物堆在一起。

  不是说很金贵吗?你把它抢走,也没好好收着啊。赵维宗有些难过地想。他走回孟春水柜门前,把那张照片揭下来,夹进那人的一摞书里,又拎起柜中唯一剩下的“杂物”——两副护目镜,恹恹地回了家。

  当天半夜,赵维宗扒在物理楼二层的空调外机上,屏息听着楼下巡校保安几乎近在咫尺地走过,心想,我要疯了。

  当他翻窗溜进储物室,把那牛皮纸包的小方块揣进怀里时,心想,我大概已经疯了。

  当他终于气喘吁吁地逃回出租屋,躺在沙发上对着吊灯研究那块树脂板的时候,心想,我确实已经疯了。

  板子比他想象中小巧,也就是5厘米的半径,呈半透明状。仔细观察,会发现其中夹杂着一些不规则的纹路,似乎还各有层次,看起来错综复杂。

  包它的牛皮纸上确实写了赵字,后面还添了个横杠,写着数字1。

  难不成还是一个系列?他要是不走,还会有“赵-2”“赵-3”,甚至更多?

  可这到底是什么呀。小赵在十一月底的夜里出了一身的汗,觉得自己好比那些个找到宝箱却没有钥匙的海盗——还不如海盗,他这宝箱,硬砸都不是办法。

  然而,正当他有些绝望地看向天花板时,却从这树脂板的反光中发现了一些端倪。他迅速翻出手电筒,又找来电池装上,然后把全屋的灯都关掉。几乎是汗流浃背地,他按照方才的端倪进一步探索——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芈何芈两分钟后,赵维宗瘫在沙发上,对着墙发出“呜呜”的声音。他拿小臂捂着嘴,也不知到底是在哭还是在笑。只见墙上光影随着他的手,轻轻地颤动起来。

  十二月初的一个傍晚,杨剪来赵维宗的出租屋做客,还带了他的表弟。

  赵维宗正在打扫卫生,匆匆忙忙跑来给他们开门,手里的拖把还在滴水。

  “嘿,杨剪你好,”迟疑了一下,又道,“李白你好。”

  表弟长高了一些,人也看着硬朗了不少,可脸还像以前那样一下就红。他局促道:“你还记得我呀,表哥说要经常带我见见朋友,不然都没人知道他有我这个表弟。”

  赵维宗爽朗笑了,杨剪则没好气道:“别听他瞎说,是他硬要跟我来的,我想着也行,你也好久没剪头发了吧,都快成狮子王了。”

  “先进来吧,”赵维宗放下拖把,打开鞋柜才意识到除了孟春水的那双,家里已经没有别的拖鞋可用,于是道:“不用换鞋了,我这儿平时也没人来,踩脏了一会儿正好打扫。”

  又说:“我剪头发和你表弟有啥关系?”

  杨剪神秘一笑:“我这表弟别的不行,就剪发手艺特别牛逼,你看我发型不错吧,就这小子给我弄的。今儿个我俩就来社区送温暖一下,不跟你收钱,十块也不收!”

  赵维宗有点惊讶,想了想道:“那成吧,我去冲一下头发。”

  杨剪一乐,拍拍表弟肩膀:“给赵哥好好剪,不能把人家一张帅脸埋没了。”

  李白瞪了他一眼:“你刚才干嘛说是我非跟着你?”

  杨剪捏他通红的脸蛋,懒洋洋道:“好玩。”

  赵维宗搬了把折叠椅,放在客厅里刚才扫出的垃圾堆旁,坐定下来:“就在这儿剪吧,我待会儿好收拾。”

  李白老老实实地动起了剪子,全程不说话,净咔咔咔剪,把赵维宗弄得挺虚。但他又想,就算丑能丑到哪儿去,反正也没人看,清爽就可以了。杨剪则在厨房和客厅之间来回溜达,嘴里哼着梁咏琪那首《短发》,甚是悠闲自得。

  赵维宗受不了了:“您能安静会儿吗。”

  “你还别不耐烦,就得学学人歌里唱的,剪短发剪断牵挂,人得学会自我解脱。”

  赵维宗不说话,只是睁开了眼睛。

  只听杨剪又说:“这是什么?刚才天没彻底黑我还没注意。”

  “哪个?”

  “就走廊墙上的这个,你还特意吊一手电筒照着,投影相册吗?够高级的啊。”

  “孟春水做的,一个树脂玻璃块,必须特定角度照才能投出影子,我好不容易固定的,你别乱动啊。”

  “哦……我说他当时神神秘秘倒腾什么呢,”杨剪声音低了下去,半晌又道:“这可能就叫理科生的浪漫吧,他对光学那么着迷。”

  “是呀,”赵维宗笑道,“春水喜欢弄这些。”

  “照片不错啊,你们上回去秦皇岛照的?”

  “嗯。”赵维宗简短地回了一句,似乎已经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眼瞅着就要冷场,李白十分合时宜地开了口:“我肚子疼,赵哥你能等一会儿吗?”

  “没问题,你快去吧,纸在左手边,冲水记得按大点的那个按钮。”

  趁着表弟上厕所,杨剪溜到赵维宗旁边,开玩笑道:“就一小孩儿,要是我,憋死也不好意思在别人家上大号。”

  汜减zc&#g汜。“拉倒吧你,”赵维宗白了他一眼,“亲表弟?我怎么发现他一旦瞅你,耳根子都红了。”

  “不是亲的,算是我爸的徒弟吧,一直在老家待着,前两年老头死了他就来北京投奔我和我姐了。我在老家时间不长,很小就来北京了,一直是我姐赚钱养我,所以跟他也不熟。但我姐平时不住家里,我孤独寂寞冷,想着有个人陪着也好,就把他留下了。别看这小子才17岁,但特懂事特乖,会给人洗袜子,厨艺也不错。”

  杨剪低声回忆着,挠了挠头,眼中渐渐露出温和神色。

  赵维宗笑了笑,一脸我懂的神情,眯眼道:“他不上学啦?”

  “一直就没怎么上过,他是孤儿,从小跟着我爸学剪头发的手艺。前段时间我就是在给他找活干,可把我给闹得,好在现在终于跟我家那边的发廊找了个学徒的位子,他手艺好,在城市里好好混混,往后应该不用让**心。”

  赵维宗压低嗓子道:“多说一句,我看得出来,他挺喜欢你。”

  杨剪倒是很大方地说:“我知道,我也挺喜欢他的,但你别告诉他啊。”

  “不当姑娘杀手啦?肯定有女孩要哭了。”

  “你呢?我姐也没少为你哭啊。”

  赵维宗低下头,半天才道:“她为什么非要喜欢我呢,太倔了吧,我就一直觉得不信,毕竟我俩根本——”

  杨剪一下子就不太高兴,打断他:“赵维宗你还真别这么说,我姐喜欢谁都是她的自由,你不答应可以,不信她就是你的不对了,况且我还想问,你为什么非喜欢孟春水呢?你怎么这么倔?”

  赵维宗立刻道:“这不一样,我知道我这辈子没法爱上另一个人了,你说我怎么办吧。”

  杨剪沉默了,半晌才说:“说真的,你这段时间的反应和我想象的挺不一样的。我以为你会去警察局报案,然后满城贴寻人启事之类的,或者我以为你会天天丢了魂一样,课也上不好活也活不动。还真挺担心你的,没想到你天天照旧买菜做饭打扫卫生,期中专业课还考了全系第一。”

  “你把我想得太傻了吧,要是孟春水被人绑走了,我确实会住警察局里,直到把他找回来为止。但人家是明摆着自己要走,难言之隐也好,个中缘由也罢,反正不想让我知道。我自讨没趣干嘛?”

  “那你就是能自己走出来啦?”

  赵维宗则答非所问:“对了,前几天我买了个新手机号,给孟春水打电话,你猜怎么着?他接了。”

  “你俩说上话了?”

  “没有。我当时根本没出声,他也没出,我俩就跟那儿听对方呼吸,听了半分钟,然后我挂了。挂完我就抱着手机满地打滚,是不是特搞笑。”

  “他肯定不知道是你。”

  “是呀,但他为什么不换号呢?会不会也有点在等我给他打的意思。”

  “猜不出来。也许吧。”

  牺如 tianlaixsw.com 牺如。芈何芈。“那你说我还该不该再给他打?我怕打了之后我这个新号也废了,”赵维宗从眼角摘下一根碎发,放在手里盯着,“但不打我又做不到。愁人。”

  杨剪感慨:“你还是没法放下。”

  赵维宗顶着半干的乱发,抬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什么放下?”

  他可从来没说自己要放下。他可连想都没想过一回。

  杨剪被他盯得发毛,转脸扯嗓子对着厕所喊:“老弟,你掉马桶里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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