枷锁25_专职加戏的我(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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枷锁25

  白渡川的爱不会对她有任何束缚,但是爱本身就具备专一度、排他性,她越是想要回报这份爱,越是自然而然地就会束缚自己。

  事实上她每一日都比前一日都更喜爱他,她也越来越无法掩饰自己贪婪,这并不是指恋人之间的占有欲——或者说两个人可以称恋人吗?

  如果陷入恋情之中,心与心的交流都是那么坦诚而亲密,灵魂与灵魂的碰撞也是如此温暖又贴切,那这大概也可以称作是了吧。

  对白渡川来说,他的爱如一种宿命降临,他接受它认可它,愿意用尽一切去守护这份它,但毕竟心中同等共存着对此世的大爱,所以这私心也将是静谧的、克制的;对于千叶来说,她却实在难以说清爱是什么,也不能准确辨析自己是否拥有这种情感,她对某种事物最强烈的情绪也仅是到喜欢而已——但她有贪婪之心,她喜爱某样事物的时候总会想方设法将其完完全全据为己有。

  所以叫她现在来说,怎么解决与凌家的婚事她答不出来,因为那确实是自己亲口应承下来的,她很少会违背自己的诺言。

  感情与理智永远都是不可割裂的整体,她不可能一边践行自己许下的承诺,一边分心将所有的感情付诸于喜爱之人,但她也不可能全身心地投入一段感情,反将其余的一切都抛之于脑后,她不知道自己与白渡川的前路会怎样,也不知道九渊之灾会有怎样的发展与变故,目前也只能说,如果将来因着白渡川,她对那桩婚事有不一样的想法,她必会尽力想个妥善的解决方式。

  而她现在什么都不想思考,什么都不想面对,比起患得患失,她只想抓住眼前。

  三人一行没有直接赶往幽冥海,至少彼此之间的信息还需要交换确认一番。

  因为多了个白渡川,所以沈八荒专门找了一家做素斋的地方歇脚——在这种偏僻小城里要找到一家专门做素斋的饭馆挺难的,但如果这地方本来就是一座寺庙那就没问题了——他看上去对这里还熟悉得很,寺庙对外的食宿都是半布施性质,价格非常便宜,看得出来其实就保个成本,并不盈利。

  白渡川跟世俗界的和尚没什么交流,人家和尚也只当他是一个穿着奇特的居士,倒是对着沈八荒很熟稔,显然是常客。

  大堂中偏僻的角落,沈八荒扒完饭放下筷子就直来直往询问,也没有那么多的客套:“你要进幽冥海?为什么?”

  千叶正在喝茶,也不对这里劣质的大碗茶发表什么异议,闻言平静地回道:“来看看这一处恶灵脉的形态究竟有什么不同。”

  这个答案倒是有意思:“知道不同对于你有什么用?”

  “方便我决定该如何对待它。”

  沈八荒拧着眉,一时没有说话。

  对待它?玄门只想着怎么填漏补缺、苟延残喘,她竟然已想到可以如何解决它们了吗?

  这大概就是不愧能想到开辟三分界这种方式来解决瀚云城恶灵脉过载问题的能人,至少她这么去想去做,没人会觉得奇怪,因为已经有瀚云城这么个先例在,旁人只会觉得她就是有这个能耐——就连沈八荒心中对她也很是信服。

  千叶解释找上他的缘由:“九渊之中,瀚云城我最熟悉不过,但要论其余几处,我最有把握观摩的就是幽冥海。”

  白渡川在旁轻轻说了句:“镇源塔也无碍。”

  千叶回头对他笑了笑。

  沈八荒心中冒出个“狗男女”,那厢马上就想到,她说的“有把握”,只是因为他沈八荒与凌家有关系,而两家早就有婚约,通过凌家搞定他比较容易,当然,幽冥海其实并不是唯一的选择——毕竟镇源塔是佛门之地,以白渡川在佛门的声望,如若靳元灵想去,那自是无不可。

  这就充分彰显出了,这两个还真是后来才看对眼的,至少靳元灵与凌家定婚约的时候还没有这和尚什么事儿!

  沈八荒在沉默了片刻之后又道:“九渊果真要出事?”

  千叶道:“没有比亲自在此镇守的你更清楚幽冥海的变故了,不是吗?各地封印都出现动荡,若非如此,也不可能会糟糕至此……或许很可惜,但确实就在这一代了。”

  就在这一代了!

  靠九渊支撑天地之间的变故,但九渊已经撑不住了!

  这一代的玄门,这一代的天地人,就得被迫正视天柱断裂、大地破碎导致的最终恶果,这场漫长的绵延了千年的灾厄到头来还是砸在了人世间!

  那几个字如同惊雷般砸在沈八荒脑海中,叫他的思维都出现短暂的空白,他长长地吁了口气:“我既答应下来,便会陪你一道,如有需要配合……尽管说。”

  他也不再对她的行为表示什么疑惑,这种态度已经是莫大的信任——如果换做别的人,可能还会犹豫那么一下,但是靳元灵……他实在没有可说的,一个传承了难以想象的四方神祇力量、立足于天地之巅的人,她想做的尝试,什么不让她去做呢?

  玄门各家各门各派谁都不服谁,若要共举一位真正意义上的领导者太难了,选谁都有问题,但是如果靳元灵愿意出面,那么所有人都不会再有异议,这就是无可置疑的权威。

  那还有什么可说的,靳元灵比谁都要懂得恶灵脉这种玩意儿。

  当然,沈八荒想了想,还是没忍住:“你想看到什么?又或者你预见到自己能看到什么吗?”

  九渊都与水沾边,幽冥海以“海”这个字做后缀,其实它在人眼中的形态更像是一片湖泊,流动的恶气与灵气融合在一起,组成了它的湖水。

  这个问题叫千叶思索了片刻:“有预感……但没法解释。”

  晚上三人也下榻在佛寺的客房。

  这座寺算是方圆百里最大的庙宇了,还有供外客食宿的院子,只不过现在大概是在淡季,客人不多,沈八荒很明显与这些和尚都挺熟,因此三个人就算要了三间房也不显得特殊。

  夜晚千叶躺在床上一直睡不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与白渡川形影不离了这些天,忽然分开有些不习惯,还是说真的有很多白日里未思考透彻的问题在纠缠着她不得入眠,但是她枯坐了很长时间,脑海中一直纷繁杂乱地流窜着各种思维,却也没有个头绪,只好又开了灯,坐在椅子上摸了本书把木妖附体了。

  白渡川前半夜本来在打坐,后来估计是觉察到了什么,就出了房间,站到她的门外。

  千叶的心绪总是平静得很如古井无波,她很少对外界事物产生兴趣,或许是因为她久居靳家族地不出,与外界的事物少接触的缘故,白渡川很多时候都觉得她也像是流水一般,没有固定的形态,唯一的本质就是静谧与平和,只有极偶尔,情绪有所改变时,会出现小小的波动,透过这道缝隙可以窥见她灵魂中映射出的光芒,每一眼,就叫人想要群星在她头顶闪耀时的光辉绚烂。

  爱实在是件没法掩藏的事。

  “要不要来看月亮?”他隔着门问了她一句。

  这边的院子样式很老,虽说近些年用漆例外涂抹过一遍,但看上去明显有些偷工减料,一扇木门隔得开身影,隔不开声音。

  千叶在他出现的瞬间就知道了,正在好奇他要做什么,却听到这一句,不免失笑,笑起来的时候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停顿了一下就在里面说:“今晚上没有月亮。”

  白渡川说:“你出来,或许就有了。”

  一个没有推门进去,一个也没有邀请对方进来,就这么隔着一扇门说话。

  千叶眉眼弯弯,顺着他的话说:“我不,想看到今晚的月亮,还要我自己用术。”

  云层很厚,今晚就是见不到明月的,要看到月亮,就得挥散云层,白渡川显然没有办法做到这种事,但千叶有祈月的秘术,荒郊夜地外宿的时候,她闲着无聊,用出来给他看过——有时候并不是说只有男人想讨女人欢心,她满心满眼都是一个人的时候,也会想要讨他欢心。

  “那就出来看星星。”

  这样的云层,没有月亮,也不会有什么星星,就算有,也是寥落零丁,千叶歪了歪头,忽然间就生出促狭之心,在想他还能用什么理由:“星星没什么好看的。”

  “挺好看的,昙花也要开了。”

  讲到昙花,千叶倒真起了些兴趣,她放下书起身,开了门,倚在门框上探出头去,先看到白渡川对她笑,然后再往檐下看去。

  屋檐底下确实是有两个花盆,盆里栽了几支稀稀拉拉的昙花,大概是疏于照管,花当然是没有开的,但上面的确已经坠有几个小小的花苞,不过闭合得紧,没有一点要开的意思。

  “昙花一现,只为韦陀”,忽然提到昙花借的大概是这个典故,千叶看着花盆又看看他,微微挑眉:“你笑一笑,它就会为你而开嘛?”

  白渡川跟她一起回头看:“大概会?”

  千叶觉得这个人说起自己不确定的事物时,语调拖长,尾音微微上翘,有一种说不清楚的魅力。

  他都这说了,她也就走了两步出门,站在他边上等待。

  就见萧瑟暮色沉沉,昏黄的灯光静默无声,两双眼睛注视着的落点,那昙花安静地立在盆中,原本该挺直的枝桠因为稍稍缺水而显得有些萎靡,更像是已经陷入沉睡的模样。

  然后忽地,它好像感觉到了这样专注的凝视,微微抖了抖叶子,挺起花苞。

  这个时候千叶心中一动,蓦然抬头,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纠缠,到底是都笑了,再回头看过去,硕大的昙花就在瞬间绽开,洁白的花盘颤颤巍巍地舒展开,每一叶花瓣的质感都透着轻盈与肆意的美感。

  两个人的力量,果然有些用力过猛……你想用手段催开那花的时候,正巧遇上对方也想叫你看到花开,还有比这更有趣味的事吗?

  千叶看着看着,目光一点一点柔软下来,说了一句:“白渡川,我的心花开得比昙花还要好看。”

  倒不是因为看到催开的昙花,而是他这么笑一笑,她满怀的心花都要怒放。

  白渡川思绪错漏一拍,有那么瞬间脑海一片空白,还未作出什么应对,就看到不远处的沈八荒忽然开了房间的窗,表情奇怪地探出头来,满脸都是“你们可真会玩”。

  沈八荒总觉得自己待错了地方。

  这两个需要自己招待的“客人”处处都透着难以插入的氛围,总叫人酸倒牙,但又不是叫人不忍直视的恶心,他就觉得自己为什么要在这里——现在怎么称呼一对情侣旁边无关紧要的第三个人,好像叫——“电灯泡”?

  自己亮得如此透彻,却只亮瞎了自己的眼,他看看旁边这两个显然是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的。

  他不知道,其实自己的心声一直不定时地在千叶脑中刷屏,同时也在不断刷新她对他的认知……在能听到对方心声的前提下,这种面无表情的吐槽八卦实在有够喜感。

  白渡川的破魔眼确实能看到沈八荒的特殊之处,他是生人,完完全全一个大活人没错,也没有显而易见的鬼气——甚至比起鬼气来说,他周遭的气息反而是沉重至极,准确来说,这具身体的异样并不在于肉-身,而是魂魄,如果要以一种更准确的形容词来涵盖,其实是“一体双魂”。

  这具身体本身有魂魄,但魂魄已经彻底残破,碎到没法拼起来的那种,就算还有些魂魄之力都几乎散失,所以沈八荒是以夺舍的方式占据这具身体的,当然,这就不得不说一下这具身体的真实身份了,他也是镜屏山的弟子,而且,正是沈八荒师父沈剑一的亲生儿子。

  这小子胆大妄为,幼年时误入禁地,被禁制搅碎魂魄祭了邪剑,侥幸抢下身体也半死不活,正巧当时凌家求助镜屏山请一把剑,半魂体的鬼胎压根就养不活,凌家想要保住这个表少爷只能想到为他寻求一件器物做载体,沈剑一正巧遇上这遭,长痛不如短痛,舍了儿子的肉-身炼化给凌家的鬼胎做了载体,条件是收其为徒、传其衣钵。

  因此,他不但姓沈,而且用的是沈剑一为他取的名字“沈八荒”,他师父确实拿他当亲生儿子养的。

  夺舍本身就是件魔性的事物,所以白渡川可以清晰窥见其中的奥秘,连带着千叶对沈八荒的存在方式都很好奇,对于沈八荒本人来说,大概是因为窥到了这两人之间不同寻常的关系,自觉也得到了对方的秘密,反倒不忌讳诉说自身。

  作者有话要说:

  1.我一直觉得“心花怒放”这个词美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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