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_重生后王妃咸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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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24章

  夏日闷热,窗牖洞开,蒙了一层纱窗防蚊虫,沈妆儿目色越过窗户扫进去,朱谦端坐在案后翻阅文书,窗口高几上那盆枯萎的菖蒲赫然入目,少许发黄的根茎倔强地拱出一点头,零星几片枯萎的枝叶覆在其上,盆中泥土因久不沾水已白的发僵,沈妆儿怔了怔,心中五味陈杂。

  脚步不由缓了些。

  窈窕的光影从眼角一闪而过,朱谦已发现了她,目色依然落在文册,唇角压平。

  不一会,沈妆儿换了一副笑容迈进来,容容一身新裳跟在她身后,拧着食盒立在博古架侧不敢进。

  沈妆儿福礼,“听闻王爷公务繁忙,妾特送来晚膳。”

  朱谦并未抬眸,只闷出一声“嗯”,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继续翻阅名册。

  沈妆儿对这副表情熟悉得不能再熟悉,转身指了指坐塌上的小案,吩咐道,“容容,摆膳。”

  朱谦听到陌生的名字,冷不丁抬起眸,视线往容容身上一落,那一瞬间的目光如同浸在冰山雪涧里的凉水,寒如刀光。

  容容吓了一跳,险些要失手摔了食盒,沈妆儿连忙走过去,将食盒扶稳,她不明白朱谦怒从何来,甚至来说,两世夫妻,她鲜少见他这般怒过。

  只当是朱谦不喜陌生人进来书房,连忙屈膝告罪,

  “王爷息怒,容容是妾身刚从沈府带来的丫头,她性子温吞,擅做药膳,闻王爷胃口不好,特意吩咐她做些开胃小菜,妾身刚刚尝了,味道极好,王爷不妨试一试,必定喜欢。”

  以前她连听雨与留荷都不带进来,今日却迫不及待让一个新人来献殷勤。

  朱谦心口如同扎了密密麻麻的针芒,一双深邃的眸淬了霜似的,一动不动凝视着沈妆儿,

  “滚出去”

  沈妆儿脊背窜上一阵寒意,手指也绞在了一块,虽被朱谦弄得一头雾水,却也知这个滚字是同容容说的,怕牵连容容,连忙示意她离开。

  朱谦瞥了一眼安置在小案上的食盒,一字一句咬牙,

  “把食盒也带走!”

  沈妆儿连忙拧起食盒塞给容容,示意她快走。

  容容吓得六神无主,险些被门槛绊倒,一路抱着食盒出了书房。

  这厢沈妆儿打窗口目送她安然离开,方松了一口气,视线重新移至朱谦身上,也懒得与他解释,只一味屈膝道歉,

  “妾失察,不该带陌生人进书房,王爷不必跟一个丫头动怒,要罚罚妾身便好。”

  “罚你?”朱谦凉飕飕问,

  “是”沈妆儿干脆应声,心中只觉朱谦今日极为古怪,膳食是他要的,如今又动怒,莫非是怪她未亲自给他下厨?极有可能。

  但沈妆儿实在是不想再惯着他了,况且她没了前世的干劲,一点都不想去后厨,于是解释道,

  “王爷责怪妾身,妾身也不推诿,实则是这小丫头膳食做得好,妾身在沈府时,便爱吃,是以想推荐给王爷若是合了王爷口味,便是她福气。”

  她也就一劳永逸,不用再下厨了,更何况,时隔这么多年,她确实手生。

  朱谦听到“福气”二字,只觉一股怒火窜至眉心,自案后拔身而起,绕至沈妆儿跟前。

  高大的身影瞬间罩了过来,将桌案上的灯芒给挡了个干净,沈妆儿唬了一跳,忍不住双手往后扶着小案,无辜的眼轻眨,极力保持镇定,“王爷?”

  “为什么这么做?”

  他清冽的气息强势地扑过来,沈妆儿眉目轻垂,喉间涩了涩,

  朱谦现在的恼怒,不是因为在乎她,而是因为一个惯常讨好他的人,骤然间刻意忽略了他,心里不高兴而已。

  依着沈妆儿的脾气便告诉他,她不乐意伺候了,可转念一想,万一朱谦迁怒容容呢,便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瓮声道,

  “王爷,妾身今日身子不舒服”

  朱谦沉沉扫着她的脸,那薄如蝉翼的眼睑近在眼前,眸色流转间,似有幽光闪动,冷得能驱散夏夜的躁意。

  以往两年,回回月事身子不舒服,怎么不见她把他推给别人?

  也不找个像样点的借口。

  朱谦撑在她身侧的手渐渐捏成拳,指骨因充血已犯了红,

  他不过是想彻底斩断诸王安插眼线的念头,而笑纳了那两名宫婢,做做样子气气她而已,她倒好,不仅没生气,反倒给他弄来两名通房打擂台。

  当真是贤良大度!

  朱谦咬着牙关,缓缓往后退开两步,

  “沈妆儿,你好样的。”嗓音沉哑如同裂帛一般。

  落在沈妆儿耳郭,便是石破天惊。

  平日一口一个“王妃”或“沈氏”,还以为他不知她姓甚名何。

  她扶着小案起身,朝他从容一礼,“原来王爷还记得妾身的名儿,妾身荣幸得紧。”旋即扯着唇角笑了笑,脚底生风般离开。

  朱谦看着她干脆的,毫无一丝眷念的背影,脸色发木。

  一个名字而已,竟为些芝麻蒜皮的小事与他怄气。

  他气得冷笑几声,颓然坐在案后,默了一阵,到底不是一个沉迷于儿女情长的人,逼着自己拂去脑海的杂念,一丝不苟翻阅卫所名册,将其中可参与边境军演的名录给划了出来。

  这一忙,至深夜,温宁悄悄从窗棂外往内瞥了一眼,便知这一试探,结果并不好。

  亲自送了一碗百合莲子汤进去,朱谦许久未动,确实口干舌燥,信手执起汤碗抿了一口,不是熟悉的味道,神情闪过一瞬间的混沌。

  夜色顺着晚风渗入他眼底,将那墨玉般的眸子渲染的越发寒冽,他默了默,无力地吩咐温宁,

  “将那两名宫婢送去偏院,把文若阁腾出来给她。”

  这一刺激,反倒把她逼得给他送侍妾,朱谦说不出心中是何滋味,既如此,自然没必要占着文若阁膈应她。

  身子明明不好,却贪凉,由着她去。

  沈妆儿根本不知自己把朱谦气了个饱,回到后院便安抚容容,容容果然吓哭了,好在留荷与听雨劝了一遭,又告诉她,王爷向来是这样的性子,她一小厨娘也不必与王爷见面,才终于劝好了。

  翌日,温宁着人重新将文若阁收拾出来,原想寻沈妆儿问个究竟,可念及他一长史也不好管得太宽,沈妆儿若当真要给朱谦安排通房,仿佛也无可厚非。

  沈妆儿却没往文若阁住,王府大着,凉快的又不仅仅一个文若阁,利索地又吩咐下人将水泊东北角的天心阁给收拾出来。

  下人回禀温宁时,被朱谦不经意间听见,那天心阁与书房可谓是南辕北辙,

  他这是把沈妆儿给逼得越来越远?

  原先也没发现她气性这么大?

  一股没由来的挫败感涌上心头,朱谦落寞地立在廊庑下,暖风掀起他的袍角,丝丝躁意顺着衣领灌入他脊背,他心底却一片冰凉,恍惚自行宫归来,一切已脱离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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